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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大师》:真假记忆各多少

来源:蝌蚪五线谱   日期:2017-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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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段时间看到著名香港导演陈可辛的早期访问视频,谈及合拍片正在步入相对成熟的发展阶段。诚然,与大陆电影的合作可能性已在初期试水摸索中已经得以证实。而在当前,这种协同发展正向着更为深层及多元的方向进行。


  在此进程推进的过程中,一个年轻人顺应时代所驱,成为重要奠基者,他就是陈正道。身为“80后”的他具有同龄人中少有的成熟内心,从爱情片《幸福额度》、《101次求婚》小试牛刀,到2014年“大师”系列首部作品《催眠大师》,刷新了当年国产悬疑电影票房的最高纪录。《催眠大师》获得成功后,有很多大IP以及成熟的类型片找到陈正道,但都被其一一拒绝。历经起起伏伏过后,他形容自己“特别沉得住气”,有底气去拍真正想拍的电影,比如挑战像“走钢索”一样难控制的《记忆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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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发生在2025年的关于记忆重载的悬疑故事,夹杂着凶杀案、家庭暴力等诸多元素,“软科幻”与现有世界观巧妙结合,令人耳目一新。寓居于这一概念下的“记忆操作手术”,和《催眠大师》中的“反向催眠”一样,引发众多讨论。


  电影一句台词提到:记忆是最危险的证据,人心是最致命的凶器。记忆是过去的显影,是既有经历的融汇,是人类意识存在的明证,若是记忆消失,人类如何证明自己存在过。记忆可爱也可怕,记忆的更改与消除,对于有些人来说是莫大的遗憾,但也不乏有人会觉得是种解脱。正如《记忆大师》中的江丰,因为婚姻破裂,他希望通过消除对妻子的记忆来治疗情感创伤,或许对于有悲痛记忆的人来说,这样做是一种新生,但却又阴差阳错的植入了杀人凶手的记忆,这是祸还是福呢?


  撇开记忆移植的技术可行性不谈,单从其真实性来讲,便是一个较为头疼的问题。江丰在被移植了杀人凶手的记忆后,却并没有以主人公视角线性重塑案件经过,反而是被误导,将矛头指向陈姗姗。细思极恐地试想:如果凶手的主观意识直接影响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从而篡改了自己的意识,那么当他回忆这段经历的时候,就已经是加工过的、扭曲的历史了。


  很多人都认为,我们的记忆就像电影一样,只是简单在头脑中不时重读而已,实际上却不时这样。


  记忆在存储的时候,大脑首先把原来的信息切割成碎片,然后把它们分别放到大脑自己认为合适的地方,等记忆者需要的时候(记忆的再现)再从大脑的各个角落把这些碎片搜集起来,然后尽量快地把它们按剪裁痕迹拼凑在一起。


  有的时候大脑自己会“忘了”某些碎片所放的位置,因此就有些碎片“找不到”了,于是在有些细节上会被开天窗。这些天窗往往是记忆者认为不太重要的信息,然而心理学家却持完全相反的意见,认为被遗忘的那些信息才是最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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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脑把一幅图像的各个碎片之间关系的信息保留着的,这样才能在将来记忆再现的时候去找到这些碎片,尽管这些信息的某些部分可能会丢失或出错。那么,每个图像就必然有一个完整的信息文件被单独保留着,里面详细列举着每一个碎片的去向,以及每一个碎片的大小、形状、剪裁线等等。


  有时记忆者会发现,某些大的碎片实际上是由更小的碎片组成的,以上面那个例子来说,被“记”错的人那天穿的衣服可能是那个款式,只是衣服的颜色不是那样的,而且可能衣服上的纽扣也不对。


  碎片小到一定程度以后,就只能是只包含一个最原始信息的信息元了。图像被剪裁,换言之被粉碎成一个个的信息元,分别储存在大脑里面,同时一份包含这幅图像所有信息元的信息文件被单独保留下来。可以想见,每个图像被粉碎成的信息元的数量都是个天文数字,包含了如此大量信息元信息的信息文件体积也必然非常巨大,这项存储工作既浪费大脑的存储空间,又浪费记忆者的精力。


  假如某些图像共同含有同样的信息元,当它们被粉碎后,那些一模一样的信息元就要被反复地存储到不同地方,造成大量的信息冗余。


  信息元已经是人脑不可再分割的最小记忆单位了。这样的记忆单位在独立存在的时候不再具有其被粉碎以前的整幅图像的任何特征,甚至不具有独立意义。只有当它们和其他的信息元组合在一起的时候才具有某种特出的含义。这些信息元的形状、大小等等是标准化了的。这样的信息元就完全具备了将自己共享给不同用途的能力。


  当记忆再现的时候,并不是真地把这个信息元拿走去拼接图案,而只是暂时(实际上是一些不连续的瞬间)用它一下,因此实际上大脑中不必存储任何一个重复的信息元,不同图像中共同含有的信息元每样只需要有一个被存储起来就可以了,不同的图像分别来取这一个信息元去和别的也是共享的信息元拼接。


  这样一来,所有存储的信息元就构成了一个巨大的背景信息库,而记忆在被储存的时候,原始图像根本就完全不存在,只有一个信息文件被储存了。


  信息文件中没有记忆原始图像的痕迹,只是记录这个图像用到的所有信息元的一份清单,当这个记忆再现的时候,大脑根据这份清单去找所有需要的信息元。因为信息元是标准化的,所以信息文件中就不必再有关于信息元的描述,而只需要单独指定所用的信息元就可以了,信息文件的容量被大大减小了。


  人们的记忆过程,不管是存储还是再现,都只是在信息文件中进行,而不会直接接触背景信息库里的那些信息元。只有当背景信息库中没有所需的信息元的时候,大脑才会把新的信息元补充进去。但是,也有可能大脑中的背景信息库本来就包含了世间所有事物的信息元,所以人们才会对某些从来没有见过、经历过的事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


  除此之外,我们还会因为主观情感的认同或排斥、客观环境的重复曝光与暗示、认知层面的局限……选择性对自身记忆进行加工。所以,记忆的不确定再次被大大提高。


  对于电影中涉及的记忆手术而言,一大重要前提即保证未来的存储技术能够完全达到人脑的记忆水平。把记忆的这个过程和数字化存储技术比较一下,很容易发现,随着存储技术的不断进步,数字化存储越来越与大脑的记忆过程相接近。尤其是公共网络的发展,社会型数据库的使用,使得人们需要个人保存的信息相对越来越少。也许真的在2025年的某一天,记忆终将能够被移植呢?